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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 房子又被点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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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晚上吃汤圆的时候胡勇不免又想起了用命救下他的母亲,还有为此颓废一生的父亲。

    胡广年鲜少提及白雪梅,只是在每次吃汤圆的时候会喃喃自语“你们阿娘最喜欢吃汤圆了,小五也是。”

    以前宁晨曦还是胡曦的时候,每次听胡广年这样说,她就会安慰胡广年“阿爷,我跟七哥也很喜欢吃汤圆,我们一人吃两碗,替五哥和阿娘吃!”

    每当如此,胡广年忧郁的脸上就会挂上笑容。

    如今胡曦离开小竹山已有六年,胡广年的脾气变得越发固执和古怪,生病了也不肯去医院,不听任何人的劝说。

    吃了一个汤圆,胡勇问宁晨曦“小八,你过年回去吗?”

    “回啊!”宁晨曦不假思索。

    胡勇面露喜色道“那太好了,你回去劝劝阿爷,现在阿姐还能每天去看看他,等再过半年阿姐一家就要搬去县城了,到时候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,你劝劝他,让他去和几个哥哥谁住都可以,我们的话他不听。”

    “我劝他会听吗?你没看到他嫌我烦都把电话线拔了吗?而且,去年我回去见到他,好像变得很陌生了……”宁晨曦说到最后声音渐渐没了,她有些生气,郁闷,沮丧。

    “你再试试,你出马都不管用就真的没办法了,他一倔老头,谁也搞不定。”胡勇也有些生气。

    “我还有一个办法!”宁晨曦把手上的勺子放下,眼神发亮盯着胡勇。

    “什么办法?”胡勇有些激动。

    “火攻!过年回去我们把那几间房子点了!这样他没地方住就只能去投奔哥哥们了。”宁晨曦给出了建议,颇为得意。

    “不行!”

    “胡闹!”

    宁馨和李振国同时说,表情认真严肃。

    “又不是没烧过,他小时候玩鞭炮把房子点过一次。这次小心点,做好灭火准备再点。”宁晨曦还在坚持。

    “说了不行就是不行,太危险了!”宁馨凝眉反对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不能听你妹妹胡说八道啊!这个办法行不通,万一引发山火和人命,可是要坐牢的!”李振国看着胡勇若有所思的样子,正色严声道。

    听李振国那么说,两人好像也才发现火攻并没有那么简单,刚刚激动地情绪瞬间降温,默默吃着碗里的汤圆。

    “你们小时候把房子烧了?”过了一会儿,宁馨问。

    宁晨曦抬头,贼笑着看向胡勇,“嗯,七哥干的好事,我那时候才三岁,不记得了,后来是阿姐告诉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房子烧掉了?”李雨彤问。

    “没烧完,就烧了一半,不过后来全部拆了重建了。”胡勇回答。

    “那天小八在睡午觉,阿爷头一天晚上下河捕鱼,很困,也在睡觉,我一个人无聊在院子里烧炮,为了增加爆炸威力,我把几个炮竹捆在一燃,扔出去的时候有点慌,直接扔到茅草屋上,屋子瞬间就起火了,我吓死了,赶紧用水去泼,但是泼不到,我又去叫阿爷,他觉得我烦死了,叫我自己去玩,别吵他,我赶紧先去把小八抱出门外,又回去拽阿爷,他闭着眼睛根本不理我,等他睁开眼睛想抽我一巴掌的时候,火已经烧掉半个屋顶,能看见天了,阿爷赶紧起来,问小八在哪,我说在门外,他叫我出去看着她,然后他开始抢救物品,我抱了猫和狗就往外跑,结果我到门外发现小八不见了!你们猜她去哪了?”正当大家听得紧张的时候,胡勇停顿了一下,问众人。

    众人米兰看我,我看看你,都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回床上睡觉了?”宁馨问。

    “阿娘你太了解我了!”宁晨曦咯咯笑。

    “对!她居然跑回去继续睡了,我没看到她,急死了,又跑回燃烧着的屋子里找她,最后在床上把她捞出来。”胡勇说着,故作嫌弃看着宁晨曦。

    “火呢?不灭火吗?”李振国问。

    “下雨了,我把小八捞出来后,突然下起了暴雨,浇灭了大火,幸亏下那场雨!”胡勇笑道。

    “是啊,多亏了那场雨,否则那个位置那么多树,想想都可怕。我再次警告你们,不许放火,这不是开玩笑的!”李振国再次强调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宁晨曦和胡勇回答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胡勇又想到了办法,说“李叔,要么你帮个忙,去把房子强拆了,我们家没有证,属于违章建房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没想到?厉害啊!”宁晨曦崇拜地看着胡勇。

    李振国很无语,如果胡广年知道他的两个孩子正在想尽办法毁掉他的房子,不知道会作何感想。

    “会动脑子了,想法很好。但是现在农村里哪个房子有证的?这要是强拆了他的,他不得告到省里去!”李振国笑着说。

    看着立马又蔫了的宁晨曦和胡勇,李振国说“我初二到初五有三假,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劝劝他,别动不动就要火攻就要强拆的,你们阿爷不会不讲道理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那是没有见识过!”两个孩子异口同声,随后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2006年春节,在城里熬到了初二,宁晨曦终于盼来了重返乡下。

    这是宁馨和李振国结婚的第二个春节,也是她第二年没在乡下胡广年家过年。

    用宁晨曦的话说,城里人毫无情趣,不放烟花不点炮竹,一点都不尊重春节!

    而且今年有些特殊,她除了回去跟胡广年过节,还要劝他搬家。

    初二一早,李振国一家五口拎着很多年货下楼,把后尾箱塞满,出发前往清泉村。

    李振国和宁馨觉得母亲一个人在家太冷清,把她也拉上,就当是旅游,路过镇上,还可以会会老友,她也想去看看胡广年那几间隐落在竹林中的茅草屋,也想帮忙劝劝那个素未谋面的倔老头。

    车子开了四个小时,终于到达目的地,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惊呆了众人。

    茅草屋几乎都烧没了,院子周围的竹篱笆也没有一块是完整的,靠近房子的树木也都遭受了烈焰的烤灼,一阵风吹来,院子最前边那两棵本就伤痕累累的梨树迎风起舞,白色和焦黄色以及黑色的花瓣纷纷飘落。

    大火刚被扑灭,有些地方还在冒烟。

    胡广年的几个孩子都在,每个都携家带口,光自己家人,就有十几个,村里还来了十几个人帮忙,此时大家都累坏了,席地而坐,庆幸大火没有蔓延到整座山,没有人受伤。

    李振国急忙下车,询问火灾情况,有无人员伤亡。

    得知并无人员伤亡,李振国松了一口气,开始用目光搜寻胡勇,他心中的罪魁祸首,他原本还很赏识很看好这个孩子的,而此时,他对这个孩子很失望。

    宁晨曦呆滞了片刻,张着嘴走向人群中的胡勇,她总是一眼就可以辨认出人群中的胡勇,哪怕此刻他被灰碳和汗水弄成了大花脸。

    走到胡勇面前,宁晨曦急切的问“七哥,你有没有受伤?”

    “没有!”胡勇咧开嘴,露出两排大白牙,一脸灿烂。

    “不是说好了不点火吗?阿爷呢?怎么没看到他。”宁晨曦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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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时李振国也看到了胡勇,气腾腾走过来一把把他拽到边上,沉声问“你这孩子怎么回事?不是说好了不许放火的吗?”